教育部日前發布《中國職業教育發展白皮書》。白皮書顯示，在現代制造業、戰略性新興產業和現代服務業等領域，一線新增從業人員70%以上來自職業學校畢業生，職業學校70%以上學生來自農村。

這兩個“70%”，是職業教育現狀的“成分標簽”。

現代職業教育近年來在中國的發展已經有目共睹，自信滿滿地說“形成了獨具特色的現代職業教育發展范式”，也算是恰如其分。中國職業教育主動適應經濟結構調整和產業變革，設置1300余種專業和12萬余個專業點，近十年來累計為各行各業培養輸送6100萬高素質勞動者和技術技能人才，甚至是中國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戰略選擇。

現代制造業、戰略性新興產業和現代服務業等領域，一線新增從業人員70%以上來自職業學校畢業生。要知道，這些產業正是可持續發展的戰略要地，高質量發展必須依靠這些行業的扎實推進。而這些產業、行業的健康發展，持續的人才和勞動力供給不可或缺。近年來的企業用工現狀并不樂觀，由于人口結構的調整，不少企業遭遇了不同程度的“用工荒”。“用工荒”表面上看起來是缺人，實際上是缺薪，缺高薪——工人之所以不愿意進廠礦企業，是因為這些地方的薪水逐漸失去了吸引力。一線新增從業人員70%以上來自職業學校畢業生，可見這些學歷不高的中職高職生，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現實中的“用工荒”，也維持了產業工人相對的低薪平衡。

這樣透過現象看本質，我們該為廠礦企業慶幸呢，還是該為這些職業學校畢業生鳴不平呢?

與此同時，大力發展的農村職業教育，使職業學校70%以上學生來自農村。城鄉二元體制長期存在于現實生活中，農民進城打工形成的“農民工”，曾經是廉價勞動力的代名詞。時至今日，農村學生仍在源源不斷為中國的產業工人隊伍輸送后備力量。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《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公報》，我國的城市化率為63.89%，戶籍人口城市化率為45.4%，再結合“職業學校70%以上學生來自農村”的數據，職業學校對于農村孩子的虹吸效應要大大高于城市孩子。毫不夸張地說，城里孩子但凡有一點別的選擇，斷然不會選擇職業學校。農村孩子則不一樣，有些家境仍屬貧窮，就讀職業學校進廠礦企業上班，甚至成為一個家庭脫貧的希望——2013年至2020年年底，累計有800多萬貧困家庭學生接受職業教育。

城鄉二元的不平衡和農村貧困終歸是要消亡的，到那時職業教育又從哪里去填補那70%的生源呢?

職業教育的高質量發展，既不能以維持低薪為目標，也不能依靠城鄉虹吸維持，必須依靠有效的人才培養，可以期望的職業前景，吸引更多學生自愿選擇。

(本報評論員童立進)